敘利亞足球之戰爭中執教的前國腳 足球成"救世主"

如果不是因為12強賽國足與敘利亞分在同一小組，也許我們不會關注到這個深陷內戰的國家的足球，不會知道足球給敘利亞人民帶來多少希望，也不會知道當中有多少人一直與戰爭抗爭，堅持著足球事業。炮火摧毀的是家園，卻沒有完全使他們消沉，因為對足球的熱愛，他們的精神變得強大。齊雅德·沙阿布就是這樣一個代表。

今年37歲的齊雅德·沙阿布曾是敘利亞國家隊隊長。5年前內戰爆發，那時候他和身邊所有人都以為動亂很快就結束，因為——用他的話來說——敘利亞“一直是和平、富足的國家”，卻沒想到戰爭一打就是5年。而沙阿布自己也在戰爭開始后不久就選擇了退役，回到了家鄉拉塔基亞——敘利亞國內一個重要的海港城市，現在處于政府軍的控制下。

拉塔基亞是敘利亞一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海港城市。

對于身處戰爭的沙阿布來說，過上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沙阿布和妻子育有兩個孩子，“我早上8點或8點半起床，出去買點食物，妻子煮早餐，現在物價很高，幸好我在踢球時存了不少積蓄。在敘利亞，如果你是大明星，街上每個人都想與你打招呼和合影，但我現在什么都不是。”

   沙阿布謙虛了，他其實是這個沙姆國家的傳奇球星之一。出生于1979年的沙阿布從小就展現出足球天賦，11歲時，他代表學校參加一項足球賽事，被赫廷俱樂部的一位教練相中，帶到了球隊，從此走向職業足球的道路。作為前鋒，沙阿布身壯力強，球感良好，頭球功夫了得，是典型的鋒霸。到了16歲，沙阿布已經成為敘利亞國青隊的一員，隨隊到處征戰，東亞、南美、非洲，歐洲，他統統都去過。很快，他進入了國家隊，一生共代表敘利亞隊出場75次，斬獲23球，并且擔任國家隊隊長一職長達5年。這期間，沙阿布在俱樂部的事業同樣平步青云，2001年，他從赫廷俱樂部轉會至敘超巨頭賈什俱樂部，加盟頭兩年他便帶領球隊勇奪聯賽兩連冠，2002-03賽季，沙阿布以22球的成績將敘超金靴收入囊中。

                                       圖為2008年世預賽敘利亞隊對伊朗隊的賽前首發，后排右一為沙阿布。

戰爭開始了，32歲不到的沙阿布退役了，生活變得小心翼翼，戰亂不停，無辜的百姓因此喪生。家的外邊，是可怕、恐怖的氣氛，沙阿布無法去改變，但他設法讓家變得溫馨，脫離紛擾。比如，沙阿布只準兩個孩子看電視的卡通節目或者體育比賽，從來不看新聞。比如，讓孩子體會生活的種種樂趣。“我帶孩子去球場，教他們踢球，他們也喜歡音樂，我會教他們彈吉他。”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活動已經遠離很多敘利亞家庭。12歲的馬赫爾已嶄露頭角，可惜現在外面的環境還不允許他經常外出踢球。

當生存成為所有人的首要目標之后，踢球變得困難，足球教練的工作更為艱苦。但是沙阿布卻堅持開展青少年足訓。“我執教拉塔基亞市青年隊，每兩天就上一堂訓練課。孩子也需要訓練。”沙阿布說，“當ISIS和政府軍開火交戰，家長們就擔心了，不敢讓孩子外出踢球，所以突然取消訓練就成為家常便飯。但我自己呢，我會堅持去訓練。”

沙阿布一直關注著孩子的成長。“有些我帶過的球員已經逃難到德國和瑞典去了，我了解到他們的近況，健康狀況不錯，他們開展了全新的生活。當中有兩個難得的好球員，我知道他們未來會成為球星的。”沙阿布表示，這一兩年，他感到自己蒼老得很快，比過去37年都要快。困在家里的日子和外面的亂世，讓他難受。而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過上平常日子。

                                                                    沙阿布在給孩子們上課。

命運女神眷顧沙阿布。今年5月份，他和大馬士革一支少年隊被選中暫時遠離他們所在的生活，前往米蘭參加一項足球比賽。這支年青的球隊叫“瓦哈達”（阿語：團結），由9名9-13歲的孩子組成，其中包括沙阿布的小兒子馬赫爾。他們從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出發，花6小時經陸路到黎巴嫩，在黎巴嫩逗留了9小時，接著坐4小時的飛機到法蘭克福。在德國轉機等了3小時，沙阿布一行人才坐上飛往米蘭的客機，順利抵達比賽地。這趟旅途最艱辛之處，不是身體的消耗，而是那些警惕的目光。沙阿布說：“沒有人認為我們能帶著敘利亞護照飛到歐洲。全世界的人對敘利亞護照都有想法，害怕帶著這類護照的人。他們不信任我們，但我們要為之斗爭。”

在米蘭，這支敘利亞少年軍展示出的精神氣和熱情想必讓沙阿布感到欣慰。三場小組賽收獲1勝1平1負，敘利亞少年一直努力嘗試和對手。最令人感觸的是，其他球隊輸球后都會傷心、難過，但這群孩子卻依然興奮地圍坐在一起，就像剛剛贏了球一樣。

而更讓沙阿布高興的是看到孩子們放松、無慮的一面。“我的球員在米蘭十分開心，”沙阿布說，“在敘利亞，他們外出時得小心翼翼，警惕萬分，放學之后立馬回家，在路上的每一秒都十分小心。但到了米蘭，他們遇到善良的人，他們來到圣西羅球場，看到來自全球各地的人。他們笑了，那么放松，能看到這一幕真好。”

在米蘭的比賽結束后，沙阿布帶著他的小球員們到現場觀看了2015-16賽季的歐冠決賽，皇家馬德里對馬德里競技。在米蘭的日子，他們得以喘息，但敘利亞才是家，敘利亞才是他們的生活。

                                                             齊雅德·沙阿布。

難道沙阿布就沒有想過離開嗎？他坦言，如果有機會，他會帶著妻兒離開敘利亞，找一個舒適的地方生活。但與此同時，他拒絕向恐怖分子低頭。“我們就是普通人，每每聽到那些槍聲，我們就想走。但不管過得怎么樣，生活都得繼續，”

沙阿布為敘利亞感到自豪。效力國家隊期間，每一個進球他都熱烈地慶祝。退役之后，他努力去開展足球訓練。現在呢，足球就是他的“救世主”，過去他在和平中踢球，現在他在戰爭中執教。“我對足球充滿信心。”沙阿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