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思聰到霍啟剛何猷君,豪門公子誰能主導電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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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門電子競技總會會長何猷君就職儀式上,霍啟剛、王思聰、朱一航與何猷君這四個可能會改變中國電競發(fā)展道路的豪門公子罕見同框。
王健林(王思聰之父)財富300億美元,位列中國大陸地區(qū)第4;
朱孟依(朱一航之父)財富44億美元,位列中國大陸第50(以上據2018年福布斯財富榜)。
澳門賭王何鴻燊(何猷君之父)真實財富未有公開報道,但保守估計家族財富超700億港元。
香港霍英東(霍啟剛祖父)2006年去世前常年位列香港富豪榜前十,目前港媒估計其家族財富至少670億港元。
電競最缺錢的年代,豪門公子入場曾帶給人無限的遐想,王思聰的iG和朱一航的EDG也確實曾被視為電競職業(yè)俱樂部的“龍門”。數年后,電競行業(yè)已非吳下阿蒙,豪門公子入場帶來的是比錢更大的想象空間。無論是去年當選亞洲電子體育聯(lián)合會主席的霍啟剛還是何猷君,人們期待的都是讓電競更加“主流”而非更加“有錢”。
豪門公子1.0王思聰vs豪門公子2.0霍啟剛何猷君
王思聰是中國電競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豪門公子。2011年進軍電競行業(yè)時,其父王健林名列福布斯中國富豪榜第15位,并在兩年后榮登首富。“定一個小目標,賺他一個億!”是其名言。
王思聰初出江湖,王健林給了他5個“小目標”的本錢。
拿著5個億,王思聰開始改變中國電競。電競之于他,一方面是愛好,酷愛玩DOTA的他,喜歡與諸多職業(yè)選手共同征戰(zhàn)的樂趣;一方面只是投資版圖的一部分,甚至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但在電競缺錢的2011年,冠軍獎金超10萬就是大比賽。EHOME一年10冠風頭正勁,開完表彰大會,隊員便拿著5萬元簽字費跳槽去了云南。
手握5個“小目標”,王思聰拔根汗毛比電競圈內大佬們的腰還粗。
在電競事業(yè)上,王思聰投資不菲,收獲頗豐,旗下iG俱樂部表現優(yōu)秀,DOTA2分部2012年代表中國奪得TI2世界冠軍,LOL分部則一直是LPL聯(lián)賽中堅力量。
做完俱樂部,斗魚開啟電競直播時代,他做了熊貓直播,并在熊貓開播那一天親自上線直播,為平臺引流。后來他又成立香蕉計劃,把自己的電競版圖向電競賽事項目、直播藝人營銷等方向延伸。
據體壇電競了解,王思聰旗下的普思投資,其投資版圖覆蓋了電競全產業(yè)鏈。
2014年1月,普思投資以590萬美元投資手游開發(fā)商樂逗游戲母公司創(chuàng)夢天地。值得一提的是,何猷君正好是創(chuàng)夢天地的CMO。
同年12月,再以數百萬元人民幣投資電競內容平臺伐木累。
2015年9月,以5000萬元入股英雄互娛,并聯(lián)手昆侖萬維、完美世界以及360、百度、小米、熊貓TV等17家游戲企業(yè),成立“中國移動電競聯(lián)盟”。
2016年4月,WCG世界冠軍、人皇Sky創(chuàng)立電競品牌鈦度科技獲得6000萬元人民幣A輪融資,普思投資位列投資方名單。
2018年2月,電競數據服務商PentaQ刺猬電競獲得千萬元級天使輪融資,普思資本領投。
進軍電競圈,王思聰做的是“加法”。
通過擴大投資面,覆蓋產業(yè)鏈,減少中間環(huán)節(jié)的成本,并增加自己在行業(yè)內話語權。資本家掌控一個新興產業(yè),大體上都采用這種模式。“加法”過程中,首富之子的身份,客觀上為王思聰節(jié)省了很多營銷成本。在中國最大的電競職業(yè)聯(lián)賽LPL,戰(zhàn)隊老板不乏王思聰這樣的豪門公子,如EDG老板朱一航乃合生創(chuàng)展集團朱孟依之子,SNAKE老板蔣鑫乃中國稀土控股蔣泉龍之子,VG老板孫喜耀乃華西村吳仁寶之孫等。他們嗅覺靈敏,很早就出資創(chuàng)建或收購LPL戰(zhàn)隊。如今LPL聯(lián)賽商業(yè)價值水漲船高,正是對他們最好的資本回報。
論資源與影響力,霍啟剛與何猷君不遜于王思聰。
在何猷君就職儀式的新聞稿里,霍啟剛以“霍英東集團副總裁”的身份亮相。霍英東集團產業(yè)范圍包括房地產、信托、船務、運輸等。霍英東是霍啟剛的爺爺,家族資產常年位列香港前十。
霍英東關心中國體育產業(yè),在香港富豪中極為突出。1984年,許海峰代表中國完成奧運會金牌零的突破。也從這一年開始,霍英東基金會對中國奧運冠軍們進行獎勵。每位冠軍可以獲得一公斤足金金牌以及8萬美元獎金,折合人民幣數百萬元。
家學淵源,霍啟剛也深耕體育行業(yè)多年。他是香港奧委會領袖人物,多次帶領香港代表團參加奧運會、亞運會、青年奧運會、東亞運動會等大型比賽,與內地奧委會及亞奧理事會也保持著密切聯(lián)系。
和個性張揚的王思聰相比,霍啟剛似乎把所有曝光度都留給了當年的“晶剛戀”。擔任亞洲電子體育聯(lián)合會主席之前,他在電競行業(yè)的存在感幾乎為零。
接受體壇電競專訪時,他自己也坦承之所以被選為亞洲電子體育聯(lián)合會主席,主要是因為自己“年輕,背靠中國這個亞洲規(guī)模最大的電競市場”。
何猷君在電競行業(yè)的存在感,介于王思聰與霍啟剛之間,比王思聰簡單,比霍啟剛復雜。
擔任澳門電子競技總會主席之前,他在電競行業(yè)的大動作,是2017年12月操盤在澳門落地了MDL賽事。他旗下的Victory 5俱樂部,前不久獲得了TGA月賽的第三名。此外,他還是創(chuàng)夢天地CMO,旗下有游戲開發(fā)公司。
三種身份,決定了三者在電競舞臺上的立場與資本邏輯。
與騰訊對壘,還是與騰訊雙贏?
從資本增值的角度看,王思聰無疑是成功的。王健林說過,他給王思聰拿來做投資的5億元,幾年后已經翻到了63億元。
但王思聰入場電競時所說的“整合”,則成果不如盈虧表那么亮眼。
2012年由iG牽頭成立的ACE聯(lián)盟,是一個試圖給所有電競俱樂部建立規(guī)范的組織。但組織成立后,中國最頂尖之一的俱樂部EHOME卻沒有參加。
2016年,王思聰發(fā)起成立“中國移動電競聯(lián)盟”,創(chuàng)辦移動電競聯(lián)賽HPL。但這個組織里面,沒有最大移動電競游戲廠商騰訊的身影。第二年3月19日,國家體育總局信息中心宣布成立“中國移動電子競技產業(yè)聯(lián)盟”,騰訊、暢游、巨人為首的數十家企業(yè)成為聯(lián)盟首批成員,該組織還開啟了移動電競賽事CMEG。
王思聰曾宣稱要“整合”電競圈,但從整體邏輯來看,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是商人而不是“整合者”。
王思聰無意,也沒有組建任何電競協(xié)會。就連當年ACE聯(lián)盟的主席也并非iG的人,而是WE俱樂部創(chuàng)始人裴樂。
作為商人,王思聰的任何投資都希望收到回報。按照商業(yè)自身邏輯,被整合到“思聰系”的實體越多,王思聰的站位立場就越明晰。他投資越多,覆蓋產業(yè)鏈的環(huán)節(jié)越多,其面臨的競爭者就越多。
做了熊貓,就不好跟斗魚做朋友;買下iG,跟RNG自然親疏有別。這與LPL舞臺上其他幾位豪門公子沒有本質區(qū)別,無非是王思聰覆蓋的產業(yè)鏈可能更長一些罷了。
這在他與其他廠商尤其是騰訊之間,埋下了隔閡。
電競行業(yè),產品為根,游戲廠商權力巨大。
從2009年開始,騰訊連續(xù)十年位列游戲行業(yè)第一。2017年騰訊游戲營收978億元,占整個國內游戲市場的一半以上。排名第二的網易營收362億元,勉強超過騰訊三分之一。細分到電競游戲,騰訊的地位更加遮天蔽日。
如何處理與國內最大游戲公司、最大社交軟件公司、IT雙巨頭之一騰訊的關系,這是所有電競圈“整合者”必須直面的課題。
對騰訊,無非兩種打法:一種是聯(lián)合其他所有人,一起跟騰訊競爭;一種是化敵為友,與騰訊達成雙贏而不失自己的獨立性。
王思聰的“中國移動電競聯(lián)盟”和HPL,可以視作第一種。
霍啟剛的亞洲電子體育聯(lián)合會,可以視作第二種。
作為AT雙雄之一(另一家是阿里巴巴),騰訊在整個互聯(lián)網產業(yè)的態(tài)度是開放的。事實證明,對很多有潛力的領域,騰訊想的并不是獨占,更多的是以開放的態(tài)度去參與、投資、扶持。時至今日,幾乎所有創(chuàng)業(yè)公司都以被AT雙雄投資為榮。
如果你僅為盈利而來,自然是騰訊的商業(yè)競爭者。反之,如果你為了做大市場,對騰訊本身沒有強烈利益沖突,騰訊沒有理由不樂意合作。
對行業(yè)第一的騰訊來說,繼續(xù)切蛋糕,搶占市場份額,只會讓自己更封閉。把行業(yè)蛋糕做大做透,則不僅能履行社會責任,提升公司形象。而且現實一點說,行業(yè)做大,身為行業(yè)第一的騰訊自己肯定獲利最多。
這是霍啟剛與何猷君最大的優(yōu)勢所在。
這兩者分別出身于港澳,與內地商界關系可輕可重。尤其霍啟剛出身豪門,在體育行業(yè)人脈深厚,但他在電競行業(yè)沒有立場。騰訊與他攜手,沒有立場上的隔閡,也不會產生排他性。
騰訊可以支持國家體育總局信息中心做NEST,可以與信息中心搞“中國移動電子競技產業(yè)聯(lián)盟”,為什么不可以陪霍啟剛做電競亞洲杯、亞運會?
根據《2017年游戲產業(yè)報告》,2017年游戲用戶規(guī)模達到5.83億人,增速只有3.1%。手游用戶規(guī)模為5.54億人,同比增速只有4.9%。相比于往年超過兩位數的百分點,增速降低意味著電競產業(yè)野蠻式擴張已經到了一個天花板。
天花板之外,騰訊需要開辟新的突破點。2018年騰訊電競提出“電競體育化”,顯然將電競與體育融合上升為了戰(zhàn)略發(fā)展方向。
霍啟剛背后的體育資源,正是騰訊所缺。恰好成熟的體育行業(yè)也認識到電競的潛力,也對電競有牽手的需求。
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電競選擇了霍啟剛,而不是霍啟剛選擇了電競。
在霍啟剛之前,電競行業(yè)之所以整合不起來,在于每個人背后都有資本的立場。而亞電體聯(lián)是一家與亞奧理事會有關的公益組織,它可能會被資本影響,但絕不會站立場。正如霍啟剛反復對體壇電競強調的“開放”,亞電體聯(lián)希望的角色是調停者,與所有廠商平等協(xié)商,最大限度建立起在廠商、玩家、第三方組織心目中的公信力。
這里的平等,意味著不會因為有商業(yè)因素而選擇某個不合規(guī)項目,也不會因為商業(yè)因素拒絕某個影響力大的合規(guī)項目。
不站立場的霍啟剛,依然面臨政治智慧的考驗
霍啟剛、王思聰、何猷君,三人分別是70后、80后與90后。從年齡層次看,他們所選擇的打法似乎都打上了所屬年齡層次的烙印。
70后霍啟剛,年屆不惑。
年少時,他并未接收電競行業(yè)的洗禮,對電競行業(yè)復雜的關系也未牽涉其中。事業(yè)早已成熟的他,能站在自己利益之外,去衡量各方需求。
80后王思聰,正當而立。
他伴隨電競游戲成長,熟諳資本玩法,又正處在事業(yè)追求的巔峰年華,渴望能掌控更多電競版圖。
90后何猷君,年少有為。
他是賭王之子,青春年少,多才多藝。一個可以靠顏值吃飯的娛樂明星,一個水平不錯的DOTA2玩家,最終成了澳門電子競技的掌舵者。
目前來看,身為亞洲電子體育聯(lián)合會主席的霍啟剛,格局更高。他不像王思聰那樣可以靠資本驅動一切,也不像何猷君那樣舞臺暫時限于澳門一地。面對電競入亞入奧的大課題,他正在努力平衡國際組織、政府機構、資本、民間組織的利益。
據體壇電競了解,騰訊內部對霍啟剛伸出的橄欖枝興趣濃厚。然而喊開放的口號容易,在開放的同時還保持自己的獨立性難。比如即將迎來的亞運會電競項目,騰訊旗下游戲缺了固然不好,多了也不妥。
多少才合適?將考驗霍啟剛的政治智慧。
何猷君兼具公益組織與商業(yè)組織兩種身份,前者可師法霍啟剛,后者可學習王思聰。
作為賭王之子,背靠兩岸三地唯一一個博彩合法的城市,他在電競博彩這個切入點上具備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在澳門電競總會會長就職典禮上,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何厚鏵、中聯(lián)辦副主任孫達、社會文化司司長譚俊榮等重量級人物出席。長長的名譽、榮譽會長名單中,包括了崔世平、林建岳、朱一航、王思聰、楊穎、陳赫等人,橫跨政界、商界、娛樂界,其號召力可見一斑。這中間,恐怕有大部分看中的是何少背后的博彩與電競結合所蘊含的巨大市場。
何少自己則說:一直將王思聰視作榜樣,無論是電競或者是投資,都有很多地方得向王思聰學習。
然而如果做王思聰,那就意味著何猷君也會有自己的立場,那他離霍啟剛的角色也將越來越遠。
2017年,體壇電競曾提出“電競主流化”的概念。豪門之子搶先進軍電競行業(yè),既是主流化的結果,也是主流化的催化劑。賭王當年有一句名言,“(我的賭場)不怕你贏錢,就怕你不來!”豪門公子撬動的社會資源,有助于電競更快融入主流。但如果豪門公子們首要目的只有賺錢,那就不可避免會陷入與競爭對手們的利益博弈,對電競行業(yè)或許并不能產生脫胎換骨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