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記】老氣橫秋的古羅馬，中國的年輕人來了！

西乙第13輪

塔拉戈納 1-3 薩拉戈薩

4'法利/34'杰泰(烏龍)、65'別爾、90+1'阿爾瓦羅·巴斯克斯

體壇+記者閆旭發自塔拉戈納

我對不起武一帆老師。他說過我是國際部的“行動派Ultras”，結果來西班牙整一年，不過跟著主隊經歷過5個客場（巴倫西亞、阿爾科孔、奧薩蘇納、巴列卡諾、努曼西亞）的比賽。新學年轉戰巴塞羅那，更是等“家門口”的客場才出發——賽前墊底的塔拉戈納，不過只落后同在降級區里的薩拉戈薩2分而已。

列隊歡迎塔拉戈納智力殘障人士足球隊入場

上賽季排名第三的薩拉戈薩，為何淪落到如此地步，改日再另行細講。由于走了冤枉路，我的行程一度被打亂。由于出發前沒做好準備工作，從巴塞羅那而來的高鐵把我撂在了塔拉戈納市區外18公里的山上。我只好再從車站打車進城。

幸好在路上，出租車司機大姐告訴我，賽后回程時，可以先從市中心乘大巴。她在70-80年代曾是塔拉戈納季票持有者。當提起“Nastic”俱樂部，她迫不及待地告訴我它的悠久歷史：1886年成立，是西班牙第二古老的俱樂部。我說我在FM2011里帶這支隊拿過歐冠，話匣子就徹底打開了。

球場門外的巨型隊徽

出租車路過塔拉戈納的“新球場”。球場建在城市邊緣的高速旁，容量10000有余。它在加泰語中名叫“Nou Estadi”，和巴薩的“Camp Nou”異曲同工，但在容量上就是天差地別了。

球場門口的酒吧就叫“諾坎普”

塔拉戈納老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古羅馬時期，作為羅馬人最初在伊比利亞半島建立的據點，這里算得上西班牙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但以我僅有的觀察來看，城市近年的發展速度似乎并不是很快。畢竟這座1974年建成的“新球場”，歷經半個世紀的風雨，依然處在距高層建筑甚遠的荒地中央。

在老城區閑逛片刻，天便漸漸黑了下來。來到球場附近的一家酒吧買煙，竟然有來此小酌的客隊球迷認出了我。我請他們預測本場比賽的賽果，與我同樣常住加泰羅尼亞的奧斯卡信心滿滿：“薩拉戈薩2比1勝，隊長薩帕特梅開二度。”

塔拉戈納城市風光：海灘、古羅馬時期的遺跡

來到球場，我見到了塔拉戈納官方微博的主頁君Angie。她是個瘦高女孩，留著齊耳的短發。Angie向我介紹，由于最近有中資進駐塔拉戈納，住在這里的她被邀請到此兼職，負責中文媒體推廣——我驚異竟有如此低調的中資，畢竟之前從沒見過相關報道。

和很多小球會的官方賬號一樣，Angie的工作并不容易。塔拉戈納闊別頂級聯賽已經11年，現在又隨時可能掉到第三級別。中國球迷普遍對這家球會知之甚少，甚至就連一些當地人也不對其買賬，而是支持西北80公里外的巴薩。

“Nou Estadi”全景

奧斯卡的預測，在首發名單出爐時便宣告失敗。客隊新上任的主帥阿爾卡拉斯對中場動了大手術，兩名新升入一線隊的小將首發，隊長薩帕特則坐上替補席。不知是否因為比賽在周一進行，現場的主隊球迷少得可憐。官方統計的上座數是4348人，沒人知道真實性。直到開場哨吹響，北看臺的極端球迷區域也才來了20人左右。

左下角的黃衣光頭男子便是“流浪鼓手”

正當我的目光聚焦在北看臺時，媒體席下方突然傳來一陣鼓聲——難道他們有兩個球迷組織？正納悶著，鼓聲的來源出現在我腳下。一位光頭大哥背著大鼓，往北看臺組織的方向走了半圈。整個過程下來，幾個小孩對大鼓本身很感興趣，卻很少有人愿意開口助威。看來非端線區域的集體助威，確是難以模仿的中國特色。

等光頭大哥在北看臺就位，比分已經是1比0了。開場不久的一次角球進攻，讓塔拉戈納暫時脫離榜尾。如夢方醒的客隊此后開始狂攻，并同樣依靠一次角球機會扳平。但等到這時，光頭大哥卻再次脫離組織，到另外半圈一通吆喝，而這一趟的效果也不理想。

薩拉戈薩球員賽后謝場

中場休息時，我終于弄清了現場氣氛毫不熱烈的緣由。在到場的4348名觀眾中，超過2/3都是生了白發的中老年球迷。老人們顯然不屬于喜歡營造氣氛的范疇，只有當塔拉戈納破門時，他們才會起身振臂歡呼。古老的球隊，古老的城市，年長的球迷，和年過花甲，仍不停高聲咆哮的主帥馬丁。這座“新球場”之上，卻總給人過于濃重的歷史感。

我正感慨著，上賽季曾是拉科防線短板，如今在塔拉戈納身披屬于前鋒的9號球衣的大個子中衛阿爾文托薩，以古稀老翁的速度轉過身，拉倒了薩拉戈薩的攻擊手。此時我料到，比賽會隨著這粒即將飛進球門死角的任意球失去懸念。首次在西乙首發的小將別爾成了老年人們命運的判官，阿爾卡拉斯賭對了。

“新聞發布會不能拍照……”來西班牙一年，我去過的發布會不多，卻頭回遇到這種規定。發布廳很狹窄，雙方主帥和媒體共用同一個入口進出，負責給記者遞話筒的小姐姐只有一個，身材不高，忙前忙后。我終于在發布廳里第一次看到了中國贊助商“影力所”的標識，作為一個新興文娛投資企業，他們已經在3家西班牙俱樂部擁有自己的勢力。

冒死偷拍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走出球場，薩拉戈薩1999年出生的小將索羅走在最后，將球隊的裝備抬上大巴。去年在塔拉戈納效力的巴西后衛佩羅內，則在逐個與老朋友合影。我發微信給Angie，得知她已經回到辦公室，開始比賽后的總結工作。塔拉戈納即將承辦為智力殘障人士設立的“LaLiga Genuine”錦標賽，Angie和她的同事則在緊鑼密鼓地做著準備。但愿這些中國的年輕人，能給這個古老的地方增添些許活力吧。

佩羅內與塔拉戈納青年隊的老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