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個宇宙真理：足球專業人士可以蠢得超乎想象

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向佟

夏季，歐洲俱樂部大多忙著建設。皇馬巴薩爭相完成轟動性轉會；意甲三大豪門都在換帥后調整陣容；英超豪門動作不大，有的是喪失了引援權利，有的是陣容已趨完善小縫小補，有的還在與賣家討價還價，這都算正常。

也有幾家俱樂部在忙另一件事：比蠢。

比蠢，拜仁是冠軍

說蠢，先得破格提到四五流球隊紐卡斯爾。祖墳冒青煙坐擁隊史最高咖位教練貝尼特斯，卻將誠心續約的他逼走，然后即將請來不入流教練布魯斯，老板阿什利的昏庸再次突破了人類的想象力。

然后是阿森納。不論對于扎哈還是蘇超無名之輩，槍手的報價都被斥為侮辱，著名的4500萬英鎊預算為段子手提供著豐富素材。但說到底，老板克倫克本就無意將球隊做強，賺錢就行。以槍手的底子，賺錢不愁，這么看，克倫克未必愚蠢，混賬而已。

真正蠢的豪門是拜仁。拜仁由赫內斯和魯梅尼格兩位昔日球星掌舵，號稱擁有地表最懂球的高層，近年來卻放任陣容持續弱化，今夏終于準備拿出超過2億歐元重建，卻將實操重任交與人脈、經驗、手腕、氣場皆無的吊絲級名宿薩利哈米季奇。從冬天開始，拜仁不斷向一個個目標公開發起高調攻勢，卻被薩內、奧斯曼·登貝萊等人耍得顛三倒四，還將水平依然一流的胡梅爾斯賤賣資敵，招致媒體恥笑唾罵、球迷怨聲載道。即便最后走運結果如意，淪為笑柄的引援過程也彰顯業余；得不到理想結果，湊合買幾個次選的次選，則預示拜仁將離魯梅尼格口中“最有價值”的歐冠冠軍越來越遠。

愚蠢絕非拜仁的專利，實際上，愚蠢不斷發生在幾乎每一個足球從業者身上。他們未必是蠢人，但他們一定會間或做出蠢事。從管理層面赫內斯這樣的“懂球帝”，到競技層面瓜迪奧拉這樣的當世第一名帥，他們都會在某些時候蠢得超乎想象。

“你行你上啊”是蠢中之蠢的邏輯

一定有人會說，你竟敢對赫內斯如此不敬？竟敢對瓜迪奧拉大放厥詞？他們都是專業人士、業界翹楚，你以為你是誰？他們沒你懂？你有什么資格質疑他們？你行你上啊？

這類邏輯之荒謬，迷信之愚蠢，令人悲憫哀憐。

何止足球，生活中太多領域，你的專業知識完全可以近乎于零，但你是否一直在自我閹割品頭論足的權利？張藝謀在拍電影方面想必比你懂千倍萬倍？你如果看過《長城》《黃金甲》《三槍拍案驚奇》，你是否說過它們是爛片？至少不夠成功？還是你堅持自己不懂專業，所以沒資格評論一部電影的優劣？

你會下館子吧？你的烹飪技巧大概率不如專業廚師，于是，你沒資格評價哪道菜火候淺了、油大了、鹽多了？沒資格說一句不好吃？

各行各業專業人士都可能蠢

各類專業領域，從醫療到教育，從文化到藝術，從IT業到服務業，幾乎各行各業都每天發生著愚蠢和謬誤。除了火箭科學這類超高端領域，每個行業的專業人士都不可輕信，而且他們的謬誤往往外行一眼可見。

你有沒有體會，你去醫院看病，不同的醫院、不同的醫生對你的病癥會給出截然相反的診斷？甚至無需主觀判斷、只靠客觀化驗指標決定的事項，比如你的高燒究竟是不是甲流所致，你也會從兩家三甲醫院得到完全相反的結論。你的醫療知識，在專業醫護人員面前，想必是文盲級別，但你依然足可以判斷，這兩家醫院，一定有一家錯了。外國醫院如何？你要不隨便百度一下，看看那些球星被誤診的案例？

醫生醫院水平參差不齊，大型企業高管怎么樣？他們總該拿得準市場趨勢、摸得透用戶心理？那么，為什么諾基亞死拒安卓，三星在爆炸事件后對中國用戶區別對待，索尼一次次點錯沒卵用的科技樹？你可以想象，這些普通人一眼就看出要完的決策，一定是高管們經過縝密論證之后做出的。他們比普通人懂得多得多，結果，他們的決策直接或間接導致他們在世界或中國的市場份額從遙遙領先或名列前茅，迅速跌至忽略不計或灰飛煙滅。

你還信任啥？比如專業機構精雕細琢編纂出來的字典？一個簡單的例子：無數中國人會把apparently譯作“顯然”。這是字典說的。但這是個巨大的誤會。

我絕對沒有水平編字典，但我絕對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字典是有錯的。字典都可以錯，你為什么還要滿腦子迷信？

瓜迪奧拉也有犯蠢之時

那些比足球機構更龐大更正規的機構，比足球專業人士更學富五車見多識廣的其他領域專業人士，經過比足球決策更嚴謹更科學的論證而做出的決策，都可以謬以千里，都可以是吃瓜群眾一眼看去或稍動腦筋即可挑錯，你有什么理由迷信足球專業人士？

說回拜仁二老，他們這些年蠢事辦了多少？將新老交替一次次推遲，拒絕以并不離譜的價格拿下德布勞內、薩內兩大天才，召開專場發布會怒噴媒體并很快后悔，年復一年真心實意地相信本隊實力仍夠歐洲頂尖，哪個不是被各路外行一眼看出的失算？即將發生的又一件蠢事是，拜仁即將與萊萬續簽長約。水平不夠的人，越被樹立為核心，毒瘤作用越會明顯。從萊萬加盟拜仁第一年開始，就有有識之士指出萊萬水平不夠，5年過去，在拜仁最重要的歐冠大場面，萊萬掉了5年鏈子。外行5比0拜仁，拜仁準備怎么扳？

足球人士會犯錯，還會從錯誤中，總結出錯誤的教訓，錯上加錯。安切洛蒂在拜仁“懶政”失敗，與更衣室溝通不暢，于是赫內斯們得出結論，新帥必須精通德語。足壇那么多外教并未精通所在國語言甚至依賴翻譯卻依然成功，拜仁的環境有多特殊，以至于德語比業務能力更重要？

即便現在來看可算成功的利物浦老板約翰·亨利二世，他又曾何其昏庸？收購利物浦后沒幾個月，他把帥印交給了已闊別一線13年之久的隊史名宿達格利什，一年多后就被迫換帥。亨利老板據此得出結論，老功臣靠不住，隨即在選帥名單中輕易劃掉了貝尼特斯的名字。同為隊史傳奇，彼時的貝尼特斯和達格利什在業務能力上真有可比性？

非足球專業出身的老板失策正常，絕對懂球的教練，外行有沒有資格指摘？阿根廷隊主帥斯卡洛尼今夏美洲杯幾次自殺性換人，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吃瓜群眾就議論紛紛，最后證明確屬大錯特錯，外行沒資格說？

好，斯卡洛尼太嫩，瓜迪奧拉怎么樣？戰術上，他一次次在歐冠大場面搞奇異的發明創造，雪藏進攻球員、京多安打右邊鋒、德布勞內后撤，面對曼城在英超完全有能力擊敗的利物浦和熱刺，因為賽事名稱換了，他就要來點作繭自縛的奇招，哪次不是鋪開陣勢就遭外行質疑，最后也確實失敗？

傷員治理上，瓜迪奧拉在拜仁一次次催促并未痊愈的傷員提前復出，一次次造成球員復出后很快再傷。拜仁在瓜帥時代前后都遠沒有那么嚴重的傷情泛濫，安切洛蒂下課的導火索甚至就是因全員健康而惹惱大牌替補，你還真信傷病都賴隊醫穆勒-沃爾法特？

心理調節上，瓜帥也常有失態，繼而影響球員。2017-18賽季歐冠1/4決賽，帶著首回合0比3劣勢，次回合半場1比0領先利物浦，曼城尚有一線生機，結果瓜帥朝裁判一通怒罵，并做出“閉嘴”手勢，遂被罰出場外。在需要咬緊牙關的時候，主教練比球員先瘋了，結果下半場一出來，曼城很快丟球，希望破滅。在拜仁，2014-15賽季德國杯半決賽對多特蒙德，加時賽結束，在需要幫助球員以平靜心態迎接點球大戰時，瓜帥上躥下跳，先找胡梅爾斯爭執，再跟克洛普吵架，后把全隊圍攏一圈，始終以暴躁狀態訓話。隨即，拜仁4名操刀球員全部射失，留下奇恥大辱。

地位越高越容易蠢

必須指出，絕大部分足球從業者一定比外行更懂管理，更懂足球。外行有權批評他們絕不是說外行比他們高明。只不過，是人就會犯錯，聰明人蠢起來也完全可能蠢得超乎想象，局外人往往可以輕易分辨。

一個普遍問題是，人的地位優勢越大，有時就越容易當局者迷。你在單位上班，或在學校讀書，有沒有私下指摘過領導，非議過老師？你很可能沒有領導和老師們高明，讓你坐他們的位置，你大概率不如他們。但人就是這樣，職位高了，管的事多了，就容易因自信自滿自負而拍腦門、想當然、經驗主義，然后做出極蠢的判斷和決策。小領導小蠢，中領導中蠢，大領導大蠢，這是公司企業不算罕見的現象。

……

當然，本人所供職單位的大中小領導，都是無比英明的，這一點我要嚴正聲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