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孔德昕北京報道
北京時間12月6日晚,北控男籃坐鎮奧體主場迎來山東隊的挑戰,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夜晚。
比賽開始前是例行的奏唱國歌環節,只不過在這之后現場主持讓大家先不要坐下,北控主教練馬布里有話說。我注意到球館四周的環形屏幕打出了“吉喆,兄弟一路走好”的字樣,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屬于吉喆的時刻。
雖然吉喆沒有為北控隊效力過,但他是北京籃球的英雄之一,是馬布里和孫悅昔日的隊友,也是中國籃球的一份子。他的離世是中國籃球的損失,對馬布里和孫悅這些老隊友而言更是沉重的打擊。
“我今晚的心情比較沉重。我的北京哥們兒、前隊友、前隊長吉喆,永遠地離開了我們。...沒有任何詞匯可以治愈此痛,吉喆的妻子和家人也一定是這樣。但我們知道吉喆是上帝的天使,他會一直守護我們。”老馬一身金色西服,站在球場中間語速平緩地說著。他時不時地會停下來,似乎是想整理自己的思緒,平復心情。
“吉喆為這座城市流過血、流過汗,他為北京這座特別的城市奉獻了一生的職業生涯。...”馬布里說,“吉喆,你被愛著,會被永遠記住,我們的故事將會永遠延續下去。愛就是愛,我的兄弟。”
在這長達三分鐘的發言里,全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靜靜地聽著老馬緬懷故友。而當馬布里用他最愛的口頭語“love is love”作為結束語時,我聽到旁邊觀眾席傳來了一聲嘆息。
隨后是全場默哀環節,我低著頭,試圖在安靜的片刻回想關于吉喆的瞬間,但腦袋里已經空空當當。北控全隊背對著我在前面站成一排,我不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表情是怎樣的。后來通過社交媒體上的鏡頭我看到,孫悅在那時眼角劃過了淚水。
這樣的儀式過后,說球員們不會受影響都是假的。特別是孫悅,你能看到他完全不在正常狀態。為了緬懷老友,孫悅特意取消了原定于今天的生日會,他在自己的球鞋兩側做上了標記,一邊寫著“R.I.P(息止安所)”,另一邊則是“#51(吉喆的號碼)”。但這雙鞋并沒有給他力量,反而扯走了他的心緒。
全場比賽孫悅出手12次,僅僅命中了2球,其中三分線外是10投1中。賽季至今孫悅一直是北控最穩定的本土球員之一,但他今晚出場近36分鐘,卻只拿到5分2籃板6助攻3失誤。
中場休息的時候,北控全隊在場上做著投籃練習,我目睹著孫悅在左側45°角連續三次三分出手投短,換到罰球線之后他的第一投同樣是短了。你能感覺到他今晚有些低落,情緒反應在了身體上。
下半場回來,孫悅一上來就出現失誤,緊跟著又是一次45°三分三不沾,這種情形在他身上發生得并不多。但就在這場比賽的末節,孫悅在同樣的位置還投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三不沾——那一球是北控追分反擊時的大空位三分,當孫悅投出空氣球時,全場球迷一片嘆息。
“你說今晚孫悅是不是情緒不太對?”
“唉,趕上這種事,又是生日,肯定受影響吧。”賽后記者們圍在更衣室門口七嘴八舌。
在北控以90比95輸掉比賽后,他們的更衣室大門足足緊閉了15分鐘。開門之后早已沒有了孫悅的身影,只剩王少杰、孫桐林和外援們在收拾東西。而老馬則帶著王子瑞去了發布會。
“這確實是非常難熬的兩天,我們需要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被問到孫悅今晚的表現是否受到了吉喆離世的影響時,老馬說,“但我們是職業球員,把這些東西放在一邊登上賽場是我們的工作。像孫悅這樣的球員,他一路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在打球,在訓練中投入了無數個小時,不斷地成長,現在他已經是一位35歲的老將了,每晚都貢獻高水準的表現,傾盡全力。”
賽后不見孫悅蹤影,沒有人知道他今晚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表現是否和情緒有關。但就像老馬說的,這肯定是難熬的一天,不過孫悅作為一名老兵肯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