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勇敢放棄路徑依賴，西班牙告別傳控時代？

西班牙3比0克羅地亞

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武一帆發自柏林

這算不算完美開局？西班牙3比0完勝強敵克羅地亞，給了同組另外兩隊極大的心理震撼。西班牙看上去踢得并不像過去十幾年那樣四平八穩，卻能靠短時間的爆發直接帶走勝利。這支球隊的潛力究竟有多大？先別著急問。世界杯開門比這個還要紅，結果卻是一場比賽把之后場次的額度全用光了。但至少，一個勇于改變“成功套路”的教練、一支勇于挑戰自我風格的球隊，在大舞臺上展現出了將理想付諸實踐的勇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保持勇敢。

主帥德拉富恩特賽前賣了個關子，說不一定上尼科·威廉斯和亞馬爾，給人的感覺是光頭佬關鍵時刻慫了，不打兩肋，走回傳控的老路了。結果首發的“驚喜”是左后衛庫庫雷利亞，兩位小孩哥各就各位。全場看下來，說西班牙踢得有多好，或者用老眼光審視，說西班牙控制力有多強，都談不上。首先，這場比賽的西班牙，沒有“傳控”這一說了，18年間136場的“傳控紀錄”作古了。這件事的意義甚至比擊敗強敵更大。因為西班牙不但推倒了對手，還推倒了從前的自己。這說不上是個好或壞的兆頭，而是一段未知旅途的開始。

德拉富恩特62歲，比路易斯·恩里克大8歲，比德爾博斯克小11歲。他球員時代受克萊門特的影響最大，是刻板印象中的巴斯克人：注重力量對抗，喜歡踢氣勢很強、直接又冒險的足球，這注定他不可能是傳控信徒。他的前任恩里克也不虔誠，通過大踏步的年輕化給他留下的改革的因子：佩德里、尼科·威廉斯還有受傷的加維。但這些不足以讓德拉富恩特拿出自己的驚天方案，直到亞馬爾橫空出世。

看得出來，亞馬爾在大賽處子秀的前20分鐘表現有些緊張，但很快就不再像是一個16歲的叛逆青少年，而是一個打了很多屆大賽的老江湖，自信操控，大步閃開防守者的同時觀察隊友，再把球穩穩地送出去。克羅地亞門將在大聲抱怨，他不知道卡瓦哈爾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么會出現在中鋒的位置搶點，他更不清楚這球是如何落到自己眼前而沒有一個隊友碰到。西班牙的精準不再體現在進球前有多少多少腳不間斷的成功傳球。很有趣，類似傳球準確率成了即將退役的克羅斯的專屬數據，而現在的西班牙，專門走一些高風險高回報的路線，甚至在必要時賣破綻，放出球權，好讓前場有更多空間打快攻。

上屆歐洲杯，西班牙很被動地在和克羅地亞打對攻，被對手沖一波帶走一球后不得已奮起反攻，而這一次，西班牙主動讓場面失控，造成局部不平衡。滿打滿算，西班牙只踢了半個小時好球，防線被克羅地亞扯得七零八落。擅長助攻的庫庫雷利亞和卡瓦哈爾不斷內收協助中場掃蕩，因而暴露身后巨大空蕩。如果按照現在的大數據量化，克羅地亞人的絕對機會可能更多，只是臨門一腳不夠精準，或是搶點位置稍差幾厘米，運氣不佳。否則一切都往勢均力敵的方向發展，就像之前幾次對決。然而……

然而西班牙不再打傳控，選擇不做最好的自己，選擇放棄一條被驗證過可以成功的道路。西班牙就此不打傳控了嗎？德拉富恩特是個試圖表現出幽默感但最終刻板得一塌糊涂的老年人，但頭腦比誰都清楚。沒準西班牙下一場就用控球控住了意大利，但關鍵時刻卻不會像上屆一樣被基耶利尼的老炮氣場嚇到。這個西班牙前所未有地勇敢，敢于表現，敢于犯錯。莫拉塔不再焦慮，烏奈·西蒙可以盡情“玩耍”，再盡情地收拾自己搞砸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