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英力士曼聯一年①：極致降本，然后使勁揮霍？

馬駒過隙，倏忽一年矣。

本月20日，英力士成為曼聯小額股東一周年。鬧心的一年。

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即便當時對英力士入局頗為樂觀的曼聯球迷（我在網上見過那么一小撮），現在也不大敢拍胸脯說“英力士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了。場上場下，曼聯一派亂象。有謠傳說拉特克利夫又在尋覓新的主教練，這我倒是敢拍胸脯說：“諒他也不敢！”那老匹夫沒錢。

拉特克利夫，“降本”到極致

你可能聽說過拉特克利夫很多負面新聞，但未必看到全景。《電訊報》備料敲打曼聯久矣，一到周年“志慶”，迫不及待將蒐集的資料匯總，做成專題，揭露英力士如何涼薄。咱們知道英媒的套路，比如BBC最近推出7分鐘紀錄片“中國制造2025”，看完不禁莞爾。《電訊報》的專題未必句句實話，亦非用心良苦，但通盤了解一下，仍頗有裨益。

拉特克利夫的團隊一來，就大幅壓縮成本，《電訊報》也就從這一點入手，第一槍先瞄準拉特克利夫如何“摳門”。曼聯的集團物業部算是見慣世面的，素來干的都是不起眼的活兒。他們負責老特拉福德、卡靈頓和及俱樂部其他建筑維養，堪稱無名英雄。最近他們開眼了：螺絲。這個部門多了個任務：逐箱清點手頭的螺絲，用多少買多少，買多了會扣錢。

拉特克利夫爵士接管曼聯競技業務12個月以來，狠掐成本，錙銖必較。不僅物業部，所有部門都會告訴你，拉特克利夫不搞預算那一套，需要才買，用多少買多少。比如卡靈頓的一名員工訂購了一大批文具，主管一看，覺得膠帶不是必需品。退了。老特拉福德的食堂，飯菜分量變小了，種類也少了。負責配餐的人卻不敢貿然多給員工一份飯菜，怕挨罵。在卡靈頓，訂購一大堆蔬菜要人簽字。

一位員工開玩笑說“走私毒品要比寄信容易”。信封少，郵票貴，大家都改用電子郵件。但曼聯強調，無紙化辦公環境是深化環保意識的大公司的發展方向。還有，原本“每周最佳員工獎”有50英鎊獎金，現在取消了，代之以一封表揚信。開心伐？曼聯管理層反駁，預算中的許多細列項目多年未審查，（沒必要的）成本居高不下。單個項目加起來可能不多，合在一起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英力士這么摳門是有傳統的。拉特克利夫于2005年買下位于格蘭杰茅斯的乙醇生產基地，要求經理們報備每一項開支，后者怨聲載道。三個月后，他們改口了。財務部每月月末成本報告都記載他們“亂花錢”的小動作。再說報銷這件事。拉特克利夫在第一批新政中，取消了公司信用卡。大家意識到這就是“企業文化大革命”了，必須調整適應。邏輯是什么？“你希望他們把（我的）錢當成自己的錢來花。花別人的錢誰不會？”

邊省錢邊揮霍，曼聯士氣低落

曼聯員工現在真是在花自己的錢。有時候，他們不得不動用個人信用卡甚至私房錢支付差旅費和招待費，一不小心就會花出去好幾百英鎊。花完就心疼，著急趕緊報銷。報銷每月限一次，還要視費用發生的時間，工作人員可能會連續數周哭窮。看到這里，中國球迷可能忍不住鄙視起來：兜里竟然沒幾個零花錢？資本主義？拉特克利夫摳門起來，高管也不例外。首席執行官貝拉達的簽字權限只有25000英鎊，超過限額需要集團批準。一家菠菜公司聞訊，做了一條廣告片挖苦曼聯，片中曼聯的廁紙也有配額，每個茶包最少得用4次，每年將出售的官方圍巾剪去10公分。曼聯員工告訴你：這小品并不脫離現實。拉特克利夫堅持，一切為了降本增效，我別無選擇。曼聯多年來引援失誤，代價高昂，典型就是2022年夏窗簽下安東尼和卡塞米羅，轉會費砸了1.55億英鎊。

這只是曼聯一直大出血的表象。僅過去3個賽季，曼聯稅前虧損就高達3億多英鎊。為了給一隊騰出更多資金，避免違反英超財務審查制度（即“盈利能力和可持續發展條例”）可能造成的處罰，曼聯得有人出面唱紅臉控制成本。拉特克利夫還想建一座容量10萬人的新球場，預期耗資20億英鎊。錢從哪兒來？拉特克利夫接受球迷雜志《團結就是力量》采訪的時候說，“艱難的決定肯定不受歡迎，但是必須做出。”他指出，他正在解決過去幾任管理層一直逃避的問題，因為前任的鴕鳥玩法讓曼聯的困境更加嚴重。“回避艱難的決定，你一事無成。”拉特克利夫砸了10個多億英鎊，從格雷澤手里購得不到三分之一股份，一年下來，局面并未好轉。上周日，曼聯客場0比1不敵熱刺，新主帥阿莫林去年11月接替滕哈赫，14場英超輸了8場，曼聯顯得無精打采，信心全無，橫豎無法適應阿莫林的打法。

曼聯場上經歷動蕩、混亂和潰敗，場外也不遑多讓。球迷們對俱樂部讓會員也掏66英鎊買票深感憤怒，擔心下賽季票價會全面大幅上漲，威脅“罷看”。俱樂部內部同樣蔓延著慍怒的情緒，士氣一落千丈。普通員工失望，擔心，覺得他們不僅在為格雷澤家族長期的愚蠢付出代價，還要為新老板的一連串失誤付出代價。最突出的失誤，莫過于和滕哈赫續約，又讓他花了兩個億，卻在116天之后炒了荷蘭人，從里斯本競技找來打法不同的阿莫林。這個決定的成本2500萬英鎊，其中包括給里斯本競技的分手費，以及聘請體育總監阿什沃斯的開銷。又是過了5個月，阿什沃思也下課了，曼聯賠了他400多萬英鎊。一位員工向《電訊報》吐槽：“從我們身上可勁兒搜刮，轉身就扔在這些愚蠢的決策上，你省個毛？！”